班車行駛了大概一個小時,才到了懷城。
車子靠站停好,我隻能丟魂失魄的下了車。
我躲在角落裏,顫抖著摸出那盒煙來,點燃了一隻。
苦澀的煙衝進肺裏,嗆得我差點流出眼淚來。
凝望著眼前的煙霧,回想溺死的民工,我浮起深深的恐懼。
記得昨晚回家,問叔叔我到底是不是做夢時,他所說的話來。
當時他說:“‘鬼船漁夫’是沅河最邪的東西,你能安然無恙回來,是因為它釣到了東西、所以保住了性命……”
我相信,鬼船釣到“東西”就是四條人命,而這完全是叔叔促成的。
我一去河邊他就離開,肯定是用巫術完成了對鬼漁夫的承諾!
而四個淘金者不遠千裏,毫不知情的變成他詢卦的“願心”!
這一切簡直太殘忍了,我完全無法接受這種事實!
可是……如果當晚鬼漁夫的“願心”無法完成呢?
那麼,不是我就得死在“鬼船”之上嗎?
想到這兒,真不知道該僥幸,還是難過。
沒有煙癮的我躲在角落裏,連抽數根。
良久之後,我才慢慢的站了起來。
看著來來往往的旅客,咬了咬牙。
事以至此,我得繼續往下走、必須活下去!
不管怎麼樣,四個民工的事先擱下,看到叔叔再說。
明白到這些,不用叔叔囑咐,我也不敢再跟誰提這事。
真讓人明白四個工人的死跟我們有關,後果不堪設想!
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,挼了挼自己混亂的思緒。
我不再想“鬼漁夫”,以及四個可憐的淘金者。
事情既然發生了,我隻能繼續往下走了。
在車站外呆了一會,我意識到自己得去辭職。
同時,我還有另外一個目的,得去尋找紅衣少女。
畢竟,這個神秘的女孩,也許跟奶奶的死有關。
我隻想找到她,問她是不是真的害死了我奶奶。
良久,我才讓自己變得正常,站在路邊等車。
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,前麵駛來了一趟車。
這是一輛104路公交車。
它的行駛路線,正好經過我的租屋。
看著這輛班車,我有點不舒服。
104路……隱約諧音“要你死”。
看著它慢慢駛過來,總感覺挺瘮人的一趟車。
我昏昏沉沉的上了一,找了張空位坐下。
上車後,沿途就不停上人,一直上。
這令人感覺怪怪的。
好像這車能救命、大夥錯過了就再也搭不上了似的。
而且,乘客都特別沉悶,誰也沒有說話挺詭異。
正在這時汽車靠站,一個衣衫襤褸,撿破爛的老太太擠了上來。
老太婆提著一個蛇皮袋子,髒兮兮的通體散發著一股怪味。
這種角色往往令人討厭,連司機都斜著眼睛不高興。
如果可以,他肯定不會讓老太婆上來,弄髒自己的車子。
老太太就這樣佝僂在過道,隨著汽車行駛搖搖晃晃,可憐巴巴的。
乘客們側開腦袋,坐著的也假裝沒看到,有人還捏起了鼻子。
我默默凝望著她,突然感覺她跟奶奶何其相似。
奶奶雖然老了,但是勤快,一把年紀還下地幹活。
有時從地裏回家,就這樣又髒又狼狽。
想到她老人家沒了,我心中一酸。
猶豫了一下,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。
過去拉著她的手說:“老人家……你過來坐,別站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