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情大好之餘，我還沒忘記轉頭問狄澤：“對了，你怎麼記得鄒月的名字？”

狄澤又用怪異的目光看了我一眼：“當然記得。”

“可為什麼？”你連你的女秘書都不記得，但是居然記得鄒月！

“本來不記得，但你和我說過兩次便記得了。”狄澤道。

我心底又冒出來了那種怪異的感覺，怎麼解讀這句話都像是狄澤在說，是因為我，他才會記得鄒月的名字。

我訕訕地坐了回去，沒有再問這樣的問題。

這一坐，便是一天。一直等到臨近下班，我居然都沒有等到劉希的短信。說明鄒月並沒有提前離開公司。

鄒月有這樣耐得住氣？還是說她為了不引起我的注意，才特地等到下班再行動？

我看了看狄澤，雖然他在看書，但我仍舊厚著臉皮打斷了他：“鄒月一直沒有出去，會不會是那個鬼來了公司？”不然的話，鄒月怎麼能一直鎮定下去？

狄澤搖了搖頭，口吻很是篤定：“不可能。自從監控錄像消失之後，我便特意有所準備，絕不會再有任何鬼怪能溜進這座大樓。”

既然狄澤都這樣說了，那麼這個猜測自然是不成立的了。

“現在快下班了，也不知道鄒月會不會去見背後之人。”我低低地道，聽上去頗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語了。

狄澤果斷道：“跟上去。”

我不由得想到了他的小紙人：“用紙人跟蹤？”

狄澤點頭，從袖中取出一物，手指一捏，扔到空中，那物晃悠悠落下來，落地成人形，然後就著這個姿勢搖搖晃晃地跳了窗，再慢悠悠地墜了下去。看得人直想笑。

“好有靈性的玩意兒。”我忍不住笑道。

狄澤的口吻倒是滿不在乎得很：“不過是個小玩意兒，談不上靈性不靈性。”

我心底暗暗咋舌，這個東西放在我家族中都已經很了不得了，何況這紙人的表現的確很具有靈性，而不似我家族中人操控的紙人那般死板，就如同死人一般。就這樣的東西，落在狄澤的口中，竟也隻是個“小玩意兒”。我不得不想到了他隨手就可以拿出來的符紙，那神奇的黑盒子，珍貴萬分卻被他說成有許多的百鬼誌，還有最早見到他的時候手中捏著的判官筆……

這麼多拿出去都能令人驚呼的寶貝，在他的手裏卻平常極了。

狄澤該不會……該不會是個道士吧？

“我送你回家？”狄澤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聯想。

“不用了。”我站起身，拎好包，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。”

說著我就先往門邊走了。

隻是等走到一半的時候，我頓住了腳步，然後轉頭看了看狄澤：“我想了想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“那紙人還會不會被發現，會不會自燃起來？”

“會。”狄澤倒是答得相當坦蕩，一點也不吹捧他手裏的紙人。

我有些不知道是該笑，還是該哭。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，卻聽狄澤已經搶先一步出聲道：“還是我們跟過去吧。”

我原本也想說這個，隻是不太好意思提出來，畢竟已經麻煩狄澤太多了。此時既然他說了出來，我自然是打蛇隨棍上，道：“好。光紙人，終究是覺得不太保險。”

狄澤點點頭，陪著我一同走了出去。

自然，我又難免接收了一番蒙小涓掃視的目光。

等走到電梯口的時候，狄澤突然問：“她為什麼總是看你？”

“誰……”

狄澤微微皺眉，費勁兒地回想了一下：“蒙……”

“蒙小涓嗎？”我心說這還不是你的鍋！但我嘴上隻是無奈地道：“她好像是將我和你的關係誤會了。”

“誤會了又如何？”狄澤顯然不能理解這其中的邏輯關係。

我隻得將話說得更直白一些：“她喜歡你啊。”

“哦。”

哦？

狄澤居然就隻說了這一個字。

哦！

難道狄澤就沒別的感想了嗎？我轉頭看了看他。狄澤麵容冰冷，麵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別的情緒。好像的確是沒什麼別的感想。就我和他相處這麼久的經驗來看，他此時應當就是平靜無波的。

我頓時又有些想笑。狄澤是在感情方麵格外的遲鈍嗎？

不，也不一定是遲鈍。

畢竟狄澤這樣出色的人，喜歡他的女人應該有很多才是。在享受過那麼多愛慕的目光之後，狄澤當然不會再有半分動容。這麼想一想，倒也正常了。

幸好……幸好我不喜歡他。我小聲在心裏說。

喜歡這樣的人，可累了。

想著想著，我們已然走到了地下車庫。狄澤拉開車門讓我坐進去。

車子迅速發動出了車庫。

我們正好看見鄒月上車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