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道是白天不能說人,晚上不能說鬼。

雲間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這個神一樣的男人。

隔著整整一世,雲間月重新見他,心情複雜。

一時之間,她也忘了收回目光,大剌剌地將視線移到了他腿上。

這個男人少年成名,十四歲掛帥出征,十七歲封侯拜相,一度成為京城的傳說,提親的人更是踏破了侯府三幅門檻,可謂是名利雙收。

隻可惜後來為奸人所害,他再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行走,終日被困輪椅,活得陰鬱沉悶,也最忌旁人盯著他的腿看。

即便如此,她的父皇依舊喜歡他,時常請他入宮議事,太子也同他交好,長公主和太後更是疼惜他。

正因這樣,才擋了不少人的路,被嫉恨他的三皇子和朱承硯毒害而死。

前世因為她大皇兄的關係,雲間月曾叫連鏡提醒過他。無奈她身邊的人不幹淨,連鏡回來後就被發現了,沒等她見上最後一麵,就被蘇知韻絞殺!

“公主。”

連鏡見容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生怕雲間月得罪這位侯爺,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,將她喚回神。

聽見連鏡的聲音,雲間月依舊沒將目光收回來,還淡然地衝他笑了笑。

容玦蹙了蹙眉,盯著雲間月的表情略有些不善。

他雖與雲間月的大皇兄雲司離是莫逆之交,可對他這妹妹卻一直不恥,總覺她不止是腦子有坑,還蠢鈍如豬,竟眼瞎看上了朱承硯這種尖嘴猴腮的小人?

不是腦子有坑,是什麼?

容玦不是很想搭理她,連眉梢眼角都帶著嫌棄。

“長隨,我們走。”容玦叫了自己的侍衛一聲。

他不給雲間月正眼,也不給她請禮,由長隨推著輪椅,繞過她往長壽宮而去。

“慢著!”雲間月往旁邊一移,毫無眼色地擋住了容玦的去路。

容玦眼眸一沉,細長的眼梢如刀似的從雲間月臉上掠過,後者頓覺一陣冷風從臉頰吹過,陰涼肅殺。

雲間月腿肚子不由哆嗦了一下——她敢肯定,方才那一瞬間容玦肯定想捏死她!

容玦也沒出聲,隻用眼神寫個“滾”字,砸了雲間月一臉。

也不是頭一回熱臉貼冷屁股,雲間月習以為常。

她傾身靠近容玦,在他滿臉傲慢和嫌棄之中,聞到了一股梅花的香氣。那香來自寒冬,凜冽清幽,像他這個人,不可細琢。

容玦被她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嚇了一跳,條件反射往後一退,剛要拉開兩人的距離,雲間月這腦子有坑的就伸出雙手抵在了他輪椅的椅背上……

“雲、間、月!”容玦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三個字。

若不是因為她是雲司離的妹妹,他一定會像踹飛田姑姑一樣將這女人踹飛!

雲間月卻心情大好,故意惡心他似的:“我還以為侯爺不會說話呢。”

容玦手一緊,剛想一掌將她拍飛之際,雲間月又壓低了笑意,隻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:“我能治好你的腿。”

話落,在徹底惹怒容玦之前,連步後退,泥鰍似的滑遠了。